情绪管理方面,不但有聊天机器人强化刻板印象和老掉牙的套话,也有不少情绪管理的应用,但后者更进一步,努力确保我们将这些“陈词滥调”彻底内化,按照这些言论行事。这些应用很多都有小测试功能,帮助你衡量/追踪自己的情绪变化。有些应用让用户写日志,有些会把情绪得分与用户所处地理位置和网页浏览记录联系起来。通过收集和分析用户情绪相关的数据,这些应用宣称可以治疗精神疾病,比如抑郁症、焦虑症和双相情感障碍,或者粗略地说,帮你走出情绪困境。
具有舒缓情绪的功能的还有所谓的“苦恼机器人”(Woebot),一类可以追踪用户情绪变化的在线机器人,能“教导你”,“让你心情变好”。“我用过之后才知道,这个机器人真的改变了我每天的生活,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思考方式有什么问题,然后做出改变。”24岁的用户Sara在评论区留言道。还有像Mend(修补)这样的应用,专门设计来引导用户走出情感困境的,广告是“心灵教练:带你克服心碎”,用户在接受快速情感评估测试之后,还有“心碎后净化”这样的功能。
据柏林自由大学的研究者Felix Freigang说,这类应用能带来三个明显的好处。首先,他们弥补了心理治疗和门诊护理的结构性缺陷,正如Mend网站上评论区里一位用户留言所说的,“这个应用每天都能帮我,让我获得生活动力,只需要和咨询师约诊时间的零头就足够了。” 第二,对于走出精神问题困境,追踪情绪的软件可以作为打破僵局的工具。第三,这些应用的设计一般都非常精美,有美学价值。
“苦恼机器人”和交友应用Tinder出现在同一台设备上,两者都呈现理想的形象,理智地将自己所有的经验化为资本。
那么,这些应用可能引起什么样的问题?
虽说有不少有点,但是情绪管理设备强化了情感资本主义。这种设备的存在,让人们更容易相信,通往幸福的道路可以通过打分和量化测试来衡量,看看表单式的文章,一点一点可以总结出来。不管是找教练、自助还是通过认知行为疗法,都是基于这样一个假设——通过“疏远”自己的感觉,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,理智地观察自己,我们可以管理自己的情绪,也应该这么做。借用美国的社会学家Arlie Russell的话,这些应用推崇的是“心的管理”。
情绪控制和量化、定制化的反馈的概念,背负的正是自我提升的霸权文化。这才是最让我们抓狂的一点。毕竟,用于疗愈情感的设备,和引起、传播焦虑的设备恰恰是同一个:邮件、交友软件和社交网络应用,都装在智能手机里。“苦恼机器人”和交友应用Tinder出现在同一台设备上,两者都呈现理想的形象,理智地将自己所有的经验化为资本,包括情感方面的经验。
Siri,Alexa和各个不同的“正念”应用都向我们示意,以近奴隶般的姿态准备满足我们的需求。这些设常常使用女声,它们担负情感劳动,以服务者的形象出现,也绝非巧合。然而,这些隐藏在技术中的、对情感的预设,很可能最终反过来劝诱我们,不动声色却影响深远,以有权势者的利益为终极目标。
让你打起精神来的聊天互动AI、帮助你度过哀恸时期的应用、引导你提高效率、保持积极性的软件、心跳过速时发出提示的穿戴设备——这些用来寻找设备和功能的存在本身,已经让追求幸福成了我们必须完成的义务。 (编辑:网站开发网_安阳站长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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